慕星黎的指尖还残留着空间灵泉包裹三人时的清凉，藏真阁外桃林的花香刚涌入鼻腔，身后便炸响傲无痕尖锐的笑声。
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针，穿透夜雾扎进耳膜——原来那老东西竟追得这样快。
"走！"沈初序反手攥住云阡润的手腕，玄铁短刃已出鞘三寸。
他的破妄镜虽碎了，但作为炼器天才，袖中还藏着三柄淬了融金粉的柳叶刀。
云阡润的阵盘在掌心发烫，她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慕星黎的衣袖，发尾被风掀起扫过慕星黎的脸颊，带着阵法师特有的焦糊气——方才为了破聚魂阵，她强行燃烧了半块本命阵石。
三人顺着藏真阁后的暗廊狂奔。
青石板缝里渗出的青苔滑得人脚底发虚，慕星黎的绣鞋在砖面上擦出刺啦声响。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在战鼓上的急槌——前世被慕绾月推下断魂崖时，心跳也是这样快，可那时没有师尊的焚魂火，没有队友的背靠背。
"往左！"云阡润突然低喝。
她的阵盘闪过一道暗红微光，映出前方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七八个傀儡正贴着墙壁移动，关节处的青铜轴发出细碎的吱呀声。
慕星黎的瞳孔骤缩，空间灵泉在腕间玉瓶里翻涌，她指尖在储物袋上快速点过，三枚冰魄珠已捏在掌心。
"分散！"她扬手将冰魄珠砸向左侧梁柱。
冰晶炸裂的瞬间，寒光裹着碎冰刺向傀儡的关节，趁那几个青铜怪物顿住的空档，沈初序拽着云阡润扑向右侧暗门，慕星黎则反手甩出两张雷符，炸得身后追来的风刃支离破碎。
暗门后是段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慕星黎的脚尖踢到块松动的青石板，"咔"的一声，整面石壁突然震颤。
云阡润的阵盘"嗡"地爆鸣，她脸色煞白："聚灵阵被触发了！
这里是......"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石屑簌簌坠落的声响。
三盏青铜灯突然在头顶亮起，映出一道足有两人高的石门。
门纹是扭曲的傀儡纹路，每道刻痕里都凝着黑褐色的血痂，慕星黎的神纹在颈侧发烫——那是上古傀儡术特有的阴煞之气，比藏真阁的聚魂阵更浓烈十倍。
"必须过。"慕星黎按住发烫的颈侧，指尖触到神纹凸起的触感。
她能感觉到门后有股力量在牵引，像块磁铁吸着她的灵识——那是水晶球里"寂灭"巨像残留的气息。
前世她死时，天地间也弥漫着这样的阴煞，后来她才知道，慕华安献给凌霄仙尊的"大礼"，正是天机阁的傀儡术典籍。
沈初序的短刃抵住石门缝隙，玄铁与青铜摩擦出刺耳鸣响："这门用的是九婴筋锁，得......"
"让开。"慕星黎打断他。
她掌心按在石门中央，空间灵泉的力量顺着神纹流转，九尾玄天狐的血脉在体内翻涌。
石门纹路上的血痂突然渗出黑血，发出"嘶嘶"的腐蚀声，下一刻，"轰"的一声，石门向内倒去。
阴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地下宫殿比慕星黎想象中更阔大，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夜明珠，却只照出一片青灰色的冷光。
正中央的水晶球足有两人高，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纹，像活物般缓缓旋转。
球内隐约能看见黑色雾气翻涌，偶尔露出半张青铜巨脸——正是她在藏真阁水晶球里见过的"寂灭"。
"小狐狸，看这里。"
阴风吹动慕星黎的发尾。
她猛地转头，傲无痕不知何时立在水晶球旁，长杖上的青铜傀儡头正滴着黑血。
他的道袍被烧出几个破洞，露出底下绣着傀儡纹的里衣，左脸有道焦黑的伤痕，正是黎玄澈焚魂火留下的印记。
"你主子没教过你，不该多管闲事吗？"傲无痕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铜镜，他手腕一抖，长杖重重敲击地面。
宫殿四角的青铜灯同时爆亮，数道黑影从灯座下钻出来——竟是用活人骸骨与青铜拼接的傀儡，眼眶里的鬼火绿油油的，正对着三人咧开森白的嘴。
云阡润的阵盘在掌心烫出红印，她快速掐诀，三枚阵旗"咻"地钉入地面："困灵阵！
撑不住半柱香！"沈初序的柳叶刀已掷出两把，精准地钉入最近那具骸骨傀儡的膝盖轴："这些傀儡用的是玄铁关节，攻击轴芯！"
慕星黎的镜像分身从她身后浮现，替她挡住左侧袭来的骨爪。
她趁机冲向水晶球，指尖刚触到球面，便被一股力量拽入识海——
残垣断壁间，青铜巨像拔地而起，每走一步都震得大地裂开。
它手中的巨斧劈开云层，露出底下无数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修士，他们的魂魄正被抽离，汇入巨像眉心的青铜球。
画面一转，玄微子跪在巨像脚下，将一卷染血的古籍高举过顶："吾主寂灭，愿以千幻神宗弟子的魂魄为祭......"
"噗！"慕星黎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的神纹在颈侧灼烧，灵泉在体内疯狂翻涌，才勉强抵住那股侵蚀识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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