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印炸裂的轰鸣震得千幻山巅的云霭都在颤抖。
慕星黎捂着胸口单膝跪地，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坠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她能清晰感觉到，方才强行引动九尾神尊之力的反噬正顺着经脉往上涌——五脏六腑像被火钳反复翻搅，喉头腥甜几乎要冲破牙关。
"阿黎！"白璃的手掌及时托住她后背，指尖灵力如细流渗入她体内，暂时压下翻涌的血气。
这位原九尾之主的眉峰紧拧成川字，目光始终锁在天际那道未愈的裂痕上："那道裂隙......在吸你的印记。"
慕星黎顺着她的视线抬头。
月光下，原本被符印震散的黑雾正以更浓的暗紫色翻涌，裂隙边缘泛着诡谲的青灰，像某种活物的皮肉在蠕动。
而她心口的金色印记，此刻正随着黑雾的起伏发烫，九瓣莲花的纹路里渗出细碎金光，竟隐隐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影界通道的封印比想象中薄弱。"黎玄澈的残魂飘落在她身侧，半透明的身影因灵力波动有些模糊。
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冷霜，眼底翻涌着千年神尊才有的沉肃："方才那道符印虽重创了凌霄的投影，却也震松了两界壁垒。
若再放任裂隙扩张......"
"影界邪修会顺着通道杀进来。"慕星黎接口，声音里裹着冰碴。
她撑着白璃的手站起，九尾狐尾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方才动用血脉之力时撕裂的灵袍还挂在肩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金印的光透过薄衣，在她心口洇出一片暖芒。
山风卷起她额前的碎发，慕星黎突然踉跄一步。
白璃的手扣得更紧："你现在灵力枯竭，强行使用神尊之力会......"
"我撑得住。"慕星黎咬着牙截断她的话，指尖却悄悄掐进掌心。
她能感觉到，护山大阵的核心阵眼处正传来细微的震颤——方才符印的余波虽稳住了阵法，却在阵眼石中留下一道暗痕，此刻正有一缕漆黑如墨的能量顺着那道痕往里钻，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白璃，帮我护法。"她突然扯断腰间的碎玉锦囊，半面破碎的铜镜再次出现在掌心。
镜身还残留着方才血契时的暗红，此刻却泛着冷硬的光，"这面镜魂认我血契，或许能......"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剧烈震颤。
慕星黎的指尖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在镜面的瞬间，镜中竟浮起一道模糊的身影——那是个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戾，发间缠着暗紫色的妖纹，正隔着镜面朝她伸出手。
"小心！"黎玄澈残魂的声音带着急。
慕星黎猛然后退半步，却见那道虚影的唇瓣开合，一串晦涩难懂的咒文混着风声钻进她耳中。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的金印突然灼烧起来，像是要把她的魂魄都熔进那团金光里。
"是影界的精神侵蚀。"白璃的手掌按在她后颈大椎穴，精纯的狐族灵力如洪流灌入识海。
慕星黎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反手握住铜镜，将掌心的金印按在镜面上："五行归一，破！"
金色光纹顺着镜面蔓延，瞬间吞没了那道虚影。
慕星黎额角渗出冷汗，却趁势将金印引动至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流转着九尾纹路的符文。
她低喝一声，符文如活物般钻进护山大阵的阵眼石——
"嗡——"
整座千幻山都发出清鸣。
五色光华重新流转的护山大阵突然升起一层金色光幕，将天际的裂隙牢牢罩住。
暗紫色黑雾撞在光幕上发出嗤嗤声响，像热油里溅了水般炸开细碎的火星。
"暂时稳住了。"黎玄澈残魂松了口气，却又突然皱眉望向东南方，"但有麻烦来了。"
慕星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觉那方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像是块巨石悬在头顶。
她捏了捏发疼的眉心："修为至少在化神后期，气息......"
"不是正道的。"白璃的狐耳在发间微动，"带着影界的阴邪气。"
慕星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在她血脉觉醒后穷追不舍的邪修，那些想把她的神血做成丹引的疯魔，此刻都化作她眼底翻涌的冷光。
她迅速转身，将铜镜塞进白璃手里："你守着阵眼，用这面镜魂继续加固封印。
玄澈，你帮她稳住灵力。"
"阿黎！"白璃欲言又止，却见慕星黎已经掠上半空。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九根狐尾在身后舒展如屏，每一根都流转着细碎的金芒。
山风灌进她的衣袖，慕星黎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望着东南方逐渐清晰的黑点，心口的金印突然轻颤——那是血脉在预警危险。
前世被背叛时的剧痛、被剜去妖丹时的绝望、在影界暗无天日的三百年，此刻都化作她眼底的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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