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谢雨白失踪案首次发现线索，已过去整整七天。
在周泽的主动召集下，裂界者小队成员——宇文朋、李志强、思砂，悄然汇合于西南郊一处废旧图书馆地下室中。
这是他们首次在“解组状态”下，自主行动。
灯光幽暗，空气里弥漫着纸屑与时间发酵的沉香。
他们围坐在一张锈迹斑斑的圆桌前，桌上摊开的是案件卷宗、城市地图、残响代码复印件，以及那张谢雨白留存下的纸条：
“我弹完了，她还在听。”
“你确定她还活着？”李志强点燃一支烟，盯着桌上谢雨白的照片。
“活着，但不在她自己意识的轨道上。”宇文朋沉声说，“她陷入的是一种‘意识导向性错位’状态。”
“说人话。”李志强皱眉。
“她可能被诱导进入一种‘行为意识封闭回路’中。”思砂补充道，“她不停在镜前演奏，是因为她在那个过程中，才能获得完整认知反馈。”
“也就是说，她是在用音乐……和‘它’对话。”周泽总结。
“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共振体’。”宇文朋补了一句。
李志强沉默数秒：“所以我们找她回来，不只是救人——是破坏一次实验。”
“是。”周泽缓缓点头，“而我们不做，没人做。”
【调查推进：灰眼实验档案】
思砂在废图书馆地下搭建了一套离网终端，从早年她与主脑连接时遗留的私有日志中，找出了一组名为“灰眼感应体”的试验模板。
文档显示：
? “灰眼”并非指虹膜颜色，而是一种心理侧写编码。
? 被选中者需具备：
? 长期低社交暴露；
? 高度内部表达能力（如音乐、绘画）；
? 弱外界逻辑回应需求；
? 可在一定程度上承载**“意识反馈模拟结构”**。
“这些人，本质上是在‘镜子中’生活的人。”思砂冷静地说。
“他们不需要回应，只要一个自己能认得出的投影。”
“所以残响不是在伤害他们，而是在……寻找共振器。”周泽喃喃。
李志强咬牙：“这他妈就像在拿人练琴——用活人调音。”
【线索指向：旧钢琴工厂】
追踪谢雨白失踪前活动记录时，他们发现她最后一次社交轨迹显示，她购买过一张“二手琴谱”。
琴谱由一名匿名卖家提供，取货地址为城北郊区的一个废弃钢琴加工厂。
“这琴谱或许是她被选中的第一步。”周泽分析。
“去一趟。”李志强站起身。
“等等。”宇文朋忽然出声，“我们不能直接进去。”
他将终端接入地图，调出该工厂上空的航拍数据。
“过去三天，该区域有持续红外反应——有人活动。”
“而这间工厂，早在七年前被列为‘工程结构不合格’清拆名录，但一直没人真正封闭。”
“它不是废弃的，是故意让它保持沉默。”
【行动计划】
次日凌晨四点，小队兵分两路进入旧厂：
? 周泽、李志强从西侧破墙进入主厂房；
? 思砂与宇文朋从北侧控制区接入地下电网，准备中断厂区电力并监听可能的异常通信。
工厂黑暗无光，一架架残破的钢琴尸骸堆叠如墓碑。
地面满是琴弦，似乎曾有大批设备被粗暴拆解。
“这地方就像一具……被肢解的声音尸体。”周泽低声说。
走廊尽头，是一间半敞的玻璃屋。
屋内，有一架完好无损的立式钢琴。
琴盖开启，黑白键整齐如新。
在琴凳上，一人静坐。
谢雨白。
她身穿灰裙，目光低垂，双手放在琴键上，僵硬而准确地重复弹奏着同一段旋律——
“降E大调夜曲，Op.9 No.2”。
这首曲子，本是肖邦写给“梦中之人”。
现在，成了她梦中弹奏的“梦外耳语”。
【镜响临界】
“别吓她。”周泽低声示意李志强停步。
但谢雨白忽然抬头，望向周泽。
那一刻，她的眼神空洞，仿佛透过周泽，看见了什么“不是她”的存在。
“你来了……”她低声说。
“我听见你了。”
但下一秒，她眼珠剧烈震动，像意识中正发生崩裂。
宇文朋在监听通道中惊呼：
“她正处于‘回响频率错配’状态——残响在试图通过她，同步你们！”
“马上断电！”周泽吼道。
“还不能断！”思砂紧咬牙，“她一旦脱离，会陷入完全失语！我……我得进去！”
说完，她奔向玻璃屋。
李志强本能举枪，却被周泽按下。
“相信她。”
【破共鸣】
思砂进入屋内，缓缓走到谢雨白面前，跪下，轻轻将自己的手叠在她双手之上。
“这不是你要弹的曲子。”
“我知道你不想一直和‘她’合奏。”
“你是谢雨白——你写过一首自己的歌，对吗？”
“你能弹给我听吗？”
谢雨白手指轻颤，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抬起手，换了旋律。
简短、缓慢、不成调，却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她自己。
那是人。
一瞬间，镜内残响模型回波中断，琴键震动如崩裂。
—
周泽冲进屋内，抱住倒下的谢雨白。
她身体冰冷，却眼神清澈。
“我……听见自己了。”
—
谢雨白，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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