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护卫队驻地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洛叙白坐在案前，指尖轻抚着天玄灵镜的边缘，幽蓝的光芒映得她眉眼深邃。窗外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仿佛也在为他们这支疲惫不堪的小队叹息。
“这纸上的字怎么像被虫子啃过似的？”陌慬玔一边守夜，一边盯着桌上摊开的文件皱眉，“我看不如直接烧了它，省得费脑子。”
“你要是能看懂半个字，我倒是可以考虑。”楚云深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中的卷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不过说实话，这些文字确实有点邪门，像是故意用符文和暗语混在一起写的。”
“这正是幽冥殿的风格。”洛叙白低声说道，“越是关键的情报，越要层层加密。他们怕的不是别人看不懂，而是怕有人看得太明白。”
她将灵镜轻轻贴在一张泛黄的纸上，镜面瞬间亮起微光，符文开始自动排列组合，逐渐浮现出清晰的文字：“江南盐商——九曜星盘——血祭仪式……”
“九曜……”楚云深喃喃重复，眉头紧锁，“上次我们在密室看到的壁画上也有这个词汇，难道这两者之间真的有联系？”
“不仅是联系，”洛叙白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是合作。而且是深度合作。”
她将一份盖着朱印的契约推到桌中央，上面赫然写着江南三大盐商家族的名字，与幽冥殿高层签署的协议内容令人脊背发凉：以大量灵石、药材作为交换，协助幽冥殿完成“灵魂炼化实验”，并承诺在即将到来的‘九曜之变’期间提供后勤支持。
“他们疯了吗？”陌慬玔一拳砸在桌上，“拿百姓的命换自己的富贵，这帮人连骨头都烂透了！”
“不是他们疯了，是幽冥殿太会蛊惑人心。”楚云深摇头，“这份协议背后隐藏的信息远比表面更可怕。如果他们真掌握了某种可以操控灵魂的力量，那整个大陆都会陷入混乱。”
夙滢靠在角落的软垫上，脸色依旧苍白，但意识已经清醒。她轻声道：“我在那些被控制的人身上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腐烂的药草混合着香料……这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毒剂，专门用来扰乱神志。”
“难怪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收服那么多江湖散修。”洛叙白点头，“如果这种毒剂可以通过空气传播，那就意味着幽冥殿已经掌握了一种新的作战方式——不需要打斗，只要让敌人吸入毒素，就能让他们成为傀儡。”
气氛一时凝滞，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就在这时，灵镜忽然微微震动，镜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洛叙白心头一跳，正要开口，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从镜中传来：
“小心……你自己。”
众人皆是一震。
“师父？”洛叙白脱口而出。
镜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是君玉宸的残魂。他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清明：“天玄灵镜本非凡物，它曾属于幽冥殿，也曾见证过‘归位者’的诞生。如今它选择跟随你，或许并非偶然。”
“可它一直在帮我。”洛叙白咬唇，声音有些颤抖，“没有它，我根本无法走到今天。”
“正因为如此，才更要警惕。”君玉宸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当你依赖它太久，便会忘记自己是谁。记住，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外物，而在你的心中。”
话音刚落，残魂便如同烟雾般消散，镜面恢复平静，只剩下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红光。
“……他说的‘你自己’是什么意思？”陌慬玔忍不住问。
“也许是指灵镜已经被污染。”楚云深分析道，“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黑袍女子，还有镜中浮现的‘等待唤醒’字样，都在暗示一件事——灵镜内部可能藏着某种意识，甚至……某个存在。”
“所以你是说，它不仅仅是一个工具？”夙滢睁大眼睛。
“它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锁。”楚云深低声回答，“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门后到底关着什么。”
沉默再次笼罩了房间。
良久，洛叙白缓缓合上手中的卷轴，目光坚定：“不管灵镜是否被污染，我们都不能停下。江南盐商的背叛必须揭露，幽冥殿的阴谋必须阻止。哪怕……代价是我自己。”
“别说得那么悲壮。”陌慬玔咧嘴一笑，却笑得勉强，“你忘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没错。”楚云深点头，“我们可以一起找出真相，也可以一起面对后果。”
夙滢轻轻握住洛叙白的手：“无论前方有多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洛叙白低头看着掌心的灵镜，红光仍在闪烁，仿佛回应着她的决心。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惧意。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江南。”
她的话音未落，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通报响起：“大人，江南来信——三大盐商家主联名请求与朝廷会谈，称有重要情报上报。”
洛叙白猛然站起身，手指紧紧攥住灵镜，镜面红光一闪，映出她眼底一抹惊疑不定的神色。
而就在这一刻，她隐约听见耳边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极远之地，又仿佛就在她心底深处：
“欢迎回家，归位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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