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眨了眨眼睛，最终还是认下了尉迟宝林的回答。
因为他也觉着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蠢。
这么好的待遇，别说招人了，就是优中选优的让人卖命，那想进来的人都得排队。
一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琢磨了半天。
他多少知道为何方才这两个货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的奇怪了。
显然，这是觉着自己太蠢了啊。
得到这个结论，多少让程处默有些难绷。
可他还有一个问题不曾得到解答了。
他连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下情绪之后，这才没好气的看向尉迟宝林到。
“行了行了，是我犯蠢了，没能想明白这些！”
“可还有干一个问题呢！”
“你别藏着掖着了，赶紧回答！”
“我是真想知道，殿下为何如此看重这些个伤残府兵！”
“这么不遗余力的抬举他们……”
“哪怕咱们都是将门子弟，我还是想问一句，凭什么？”
尉迟宝林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而另一边的秦怀道则是用余光快速的扫视了一圈。
而后，没等尉迟宝林回答，秦怀道当先开口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吧！”
“这个问题其实不是很好回答！”
“我也是来了以后，慢慢体会到的！”
“甚至在你之前，我也曾有这样的疑问。”
“因为历来的观点，都是选兵自当优中选优，而后反复操练最终百炼成刚。”
“如此才有一只百战百胜的精锐产生！”
“可殿下呢，却反其道而行之，不选高大威猛、精悍强壮的，反而选了这些个身残志坚的。”
说到这儿，秦怀道的表情多少有些感慨。
“最开始时，我几乎是夜不能寐的琢磨，可越琢磨越觉着，这里头有大秘密。”
“可我死活觉着少了那么一点灵感，死活想不明白。”
“我跟宝林也相谈过，可宝林也觉着，殿下或有深意，但我等看不出来！”
“那就只能我等自己琢磨！”
“可这次殿下这官吏招录考试的告示一出，哪怕我没跟宝林开口。”
“但我想，不仅我想明白了，宝林同样也想明白了。”
“殿下，确实在下一盘大棋！”
秦怀道抬头看向尉迟宝林，尉迟宝林端着茶杯点点头，算是认下了方才秦怀道所说的他也想明白了这一观点。
可一旁的程处默听到这儿，反而愈发的焦躁了。
“不是，凭啥啊！？”
“凭啥咱们都有问题，你们看看告示就能想明白，我就想不明白了？”
“我程某人差你们哪儿了？”
“我不服！”
尉迟宝林看着眼前这货似乎又打算玩撒泼打滚耍无赖那一套，烦躁的说到。
“不服死去！”
“少特么在这儿瞎嚷嚷！”
这极为暴躁的应对，仿佛一道冷水，直接把程处默的燥火浇了个干干净净。
程处默无语中带着三分委屈的看了尉迟宝林一眼。
“宝林啊，咱们可是两代人的好兄弟、通家之好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
尉迟宝林似乎压根没听到对方那极为委屈的话语一般，再次滋溜了一口茶水，这才歪着头看着对方道。
“再装模作样，我就揍你！”
“下重手！”
一听这话，程处默立马老实了。
腰杆都挺直了，端着茶杯，文雅的送到嘴边，滋溜了一口，而后慢慢咽下。
而后不急不慢的扭头看向秦怀道。
“秦兄，看来只能麻烦你替我解惑了！”
“程某不胜感激！”
秦怀道看着程处默这端着架子学着文人的斯文做派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感觉自己牙都快酸掉了。
这狗东西是真的会恶心人啊。
你个土匪窝里出来的熊罴崽子，装什么高僧呢。
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你装着这模样，尉迟宝林觉着恶心，难道小爷我就不觉着恶心了？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而后，睁开眼睛看着程处默道。
“程黑子，虽然我身手比宝林差点，跟你半斤八两。”
“但你要知道，不动用兵刃的情况下，空手你跟我打，你顶多两分胜率。”
“你确定要这么恶心老子？”
程处默闻言立马弯腰塌背缩脖子，然后冲着秦怀道谄媚的一笑。
“嗐，这不都哥们儿嘛，逗你玩儿呢！”
看着对面这张满是笑容的脸，秦怀道是真心觉着，这就是个妖孽。
关键是，这妖孽家里还有个更不要脸、功力也更加深厚的老妖呢。
算了算了，惹不起！
早点说完，早点出门去。
想到这儿，秦怀道板着脸没好气的说到。
“你不是想知道殿下为何要这么看重这帮子伤残府兵么？”
“说白了，就两点！”
秦怀道竖起了一根手指。
“其一，千金买马骨，伤残府兵是马骨，我等其实也是马骨。”
“无论是那些个府兵还是我等，都让世人看到了，他太子殿下大仁大义、宽仁善义的一面。”
“最关键的是，他虽然拿我们这些人当马骨，可他也确实舍得下本。”
“无论是那些个府兵还是我等，我们得到的好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哪怕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在千金买马骨！”
“可这马骨，成了！”
“太子的仁义之名，也成了！”
“这便是那些个老兵们的第一个用处！”
说到这儿，秦怀道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其二，你之前有言，这帮子左卫率的府兵十个里有九个愿意为殿下效死，还有一个愿意豁出全家老小的性命为殿下效死。”
“这其实就是殿下愿意重用这些人最大的好处了！”
说到这儿，无论是正在说话的秦怀道，还是一旁喝茶的尉迟宝林，脸色都颇为感慨。
秦怀道感慨了片刻后，这才正色道。
“既然他们都已经愿意把命豁出去给殿下了，你觉着还需要什么好处？”
“谁不想自己麾下的文武百官对自己忠心耿耿？”
“这忠心，不就是最大的好好粗了么？”
“他们既然都愿意为殿下效死了，那他们对于殿下的忠诚，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么？”
“这好处，够不够殿下看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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