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五年(1926年)冬,奉天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一队东北军辎重营的士兵押送着五万大洋军饷,马蹄踏碎薄冰,车辙碾过积雪,在寒夜里发出咯吱声响。
“弟兄们加把劲,天亮前赶到新民屯!”领队的营长赵德胜裹紧棉袄,呵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霜。
突然,前方雪林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砰!”
枪声炸裂,子弹擦着赵德胜的耳畔飞过,他猛地勒马,厉声喝道:“有埋伏!散开!”
刹那间,数十道黑影从雪地里跃起,枪口喷吐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东北军士兵仓促还击,但对方显然训练有素,几个翻滚便逼近车队。
“是胡子(土匪)?”副官王铁柱刚举起驳壳枪,胸口便中了一弹,踉跄倒地。
“不对!”赵德胜瞳孔骤缩,“他们用的是辽十三步枪——是军械!”
话音未落,一枚手榴弹滚至车轮下。
“轰!”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雪夜,军饷车被掀翻,银元哗啦啦散落一地。黑影们迅速逼近,刀光闪烁,惨叫声此起彼伏……
翌日清晨,奉天大帅府。
“啪!”张作霖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五万大洋,整整一营的军饷,就这么没了?!”
厅内众将噤若寒蝉。
于学忠站在末席,眉头紧锁。他刚从热河调回奉天,尚未正式接任新职,但此事蹊跷,绝非寻常土匪所为。
“大帅,”参谋长杨宇霆沉声道,“辎重营三十七人,仅五人生还。劫匪手法老练,撤退时连弹壳都捡走了,绝非乌合之众。”
“查!”张作霖怒喝,“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伙人揪出来!”
于学忠奉命调查此案。他先去了野战医院,询问幸存士兵。
“于长官……”伤兵张二狗挣扎着起身,声音颤抖,“那些人……说话带关内口音,有个领头的,右脸有道疤……”
“关内口音?”于学忠眼神一凛。
离开医院,他直奔军需处,调阅最近军械出入记录。军需官支支吾吾,最终承认:“上个月……有一批辽十三步枪‘报损’,但实际去向不明。”
“谁签的字?”
“是……军需处副处长刘贵。”
刘贵?于学忠眯起眼——此人乃杨宇霆亲信。
当夜,于学忠独自潜入刘贵宅邸。翻墙入院,却见屋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争执声。
“……钱呢?说好的三成!”一个沙哑男声低吼。
“急什么?风声紧,杨总参不让动!”刘贵压低嗓音。
“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想黑吃黑!”
“砰!”一声闷响,似有人倒地。
于学忠踹门而入,正见刘贵持枪对准一名疤脸汉子。
“于……于旅长?!”刘贵脸色煞白。
疤脸男趁机夺窗而逃,于学忠抬手一枪,子弹擦着对方肩膀划过,溅起一蓬血花。
“追!”
疤脸男最终被擒,经审讯,他供出惊人内幕:
“我们是直系残部,被杨总参收编,专干黑活……这次劫军饷,是他指使的!”
“目的?”
“栽赃少帅的人,让大帅觉得……张学良管不住军队。”
于学忠冷笑。原来如此——杨宇霆欲借机削弱张学良威望,甚至……取而代之?
次日,于学忠持证据面见张作霖。
杨宇霆也在场,见状冷笑:“于旅长,无凭无据,可别血口喷人。”
于学忠不语,只拍了拍手。
卫兵押上疤脸男,并呈上一本账簿——记录着杨宇霆私吞军饷的铁证。
张作霖翻看几页,脸色阴沉如铁。
“雨帅!”杨宇霆急道,“这是构陷!”
“构陷?”于学忠冷笑,掏出一枚弹壳,“劫匪用的子弹,是军械库特供批次——而调拨单上,有杨总参的亲笔签名!”
厅内死寂。
良久,张作霖缓缓起身,走到杨宇霆面前。
“宇霆啊……”他叹息一声,突然拔枪顶住对方额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就不懂——动军饷,就是动我张作霖的命!”
“砰!”
枪声回荡,杨宇霆瘫软倒地。
于学忠肃立不语,心中却翻江倒海——这案中案,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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