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照在桌上那份旧合同的封面上,像给它盖了层金箔。他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把合同往手边拉了拉,手指在“免责条款”几个字上来回摩挲,像是在试探一块生锈的铁皮。
“刘哥,培训材料我整理好了。”阿芳端着一杯咖啡进来,顺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不过,你确定要拿这份合同当案例?”
“对。”刘好仃点头,“它不是问题,是镜子。”
阿芳没再问,她知道刘好仃的“镜子理论”——有些错误不是用来批评的,是用来照未来的。
“那今天下午的培训会,你打算怎么开场?”她问。
“先让他们自己看。”刘好仃拿起笔,在合同边角上画了个圈,“看完再问问题,问得越多,说明看得越认真。”
“你这是钓鱼执法。”阿芳笑着摇头,“不过,他们不一定上钩。”
“那就多撒点饵。”刘好仃笑了笑,“比如,我准备了一段‘合同审核失败导致项目中止’的视频,还没剪完,但已经够吓人了。”
“你这是把培训会变成恐怖片放映会了。”阿芳摇头,“不过,效果可能不错。”
“对,恐怖片看多了,人就知道门要锁好。”刘好仃合上合同,“合规不是法务的事,是每个人的事。”
阿芳点点头,转身出去准备会议室。
刘好仃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阳光在他脸上游移,像是在给他做一次免费的面部按摩。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离培训会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刚好够他把合同再翻一遍。
合同是三年前签的,甲方是东南亚的一家玻璃经销商,内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条款也写得挺全,但刘好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特别是那个“免责条款”,写得像是在给未来的麻烦铺红毯。
他合上合同,心里有点发沉。合规这件事,不是你没踩雷,就等于安全了。有时候,雷就埋在你脚下,只是你还没踩。
培训会开始前五分钟,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小张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笔,像准备考试的学生。阿芳在投影仪旁边调试设备,嘴里还念叨着:“希望别卡顿。”
“各位,”刘好仃走进来,把合同复印件分发下去,“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一份材料。”
“刘哥,这合同有问题?”有人问。
“有没有问题,你们看完再说。”刘好仃笑了笑,“不过我先提醒一句,三年前签的,现在看,它可能已经是个‘法律炸弹’。”
会议室里一阵骚动。
“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是合同审核员。”刘好仃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一份合同条款分析表,“你们的任务是找出至少三个潜在风险点,并给出修改建议。”
大家开始低头看合同,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过了十几分钟,小张举手:“刘哥,这个免责条款,是不是太宽泛了?”
“很好,你找到了第一个雷。”刘好仃点头,“它宽泛得像是给所有问题开了绿灯。”
“那应该怎么改?”小张问。
“改成‘特定情形免责’,而不是‘所有情形免责’。”刘好仃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了个例子,“比如,只有在不可抗力或第三方责任的情况下,才能免责。”
“明白了。”小张点头。
“还有吗?”刘好仃环视全场。
“刘哥,这个付款条款是不是有问题?”另一个员工问,“它只写了付款时间,没写违约责任。”
“没错。”刘好仃点头,“这就是第二个雷。没有违约责任,合同就像没上锁的门。”
会议室里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像是在拆炸弹,但每个人都挺兴奋。
“刘哥,”阿芳突然说,“我注意到这个条款里提到的‘适用法律’是本地法律,但项目是在国外执行的。”
“第三个雷。”刘好仃点头,“法律适用错误,等于合同无效。”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这合同,简直就是个法律地雷阵。”小张感叹。
“所以,”刘好仃看着大家,“合规不是签字的事,是理解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合同不是模板,是保护伞。你写错了,伞就破了。”
培训会结束后,刘好仃在走廊里听见两个员工在聊天。
“我以前觉得,合同审核就是法务的事。”一个人说,“现在才发现,我们每个人都得懂点法律。”
“是啊,”另一个人接话,“不然,签个字都能把公司签进坑里。”
刘好仃没出声,只是默默记下了这句话。
第二天,他召集阿芳和小张,开了个短会。
“我觉得,培训方式得改。”他说,“光讲理论没用,得用案例。”
“你是想搞模拟演练?”阿芳问。
“对。”刘好仃点头,“合同审核演练、项目立项合规演练、风险响应演练……我们要让合规变成一种肌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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