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姣姣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老鼠咬了，她最不喜欢老鼠了，所以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段姣姣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轻轻关上衣柜门。
窗外，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七点十五分，郑超还在熟睡，呼吸均匀而绵长。
结婚十年，他们的生活已经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
郑超在科技公司做项目经理，早出晚归；
两人各自忙碌，交流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段姣姣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面包。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计划做一顿郑超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想到这里，她嘴角微微上扬，在便利贴上写下"去买菜，晚上有惊喜"，贴在冰箱门上。
八点半，段姣姣拎着帆布购物袋走出小区。
春末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路边的梧桐树新叶嫩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盘算着要买的食材：排骨、土豆、青椒，还有郑超喜欢的那种小蘑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朋友发来的消息，询问怎么带小孩。
段姣姣低头回复时，没有注意到交通信号灯已经由绿转红。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
段姣姣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侧面袭来，她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抛起，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世界在那一瞬间变得模糊而遥远，疼痛像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
她隐约听到周围人的惊呼声，有人在大喊"叫救护车"，然后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郑超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请问是郑超先生吗？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您的妻子段姣姣女士遭遇了车祸，现在正在我们这里接受治疗..."
郑超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清醒。"什么？车祸？她...她情况怎么样？"
"目前生命体征稳定，但有多处骨折和脑震荡，需要进一步检查。请您尽快来医院一趟。"
挂断电话，郑超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胡乱套上衣服，抓起钥匙就往外冲。
电梯迟迟不来，他干脆跑下楼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撞碎肋骨冲出来。
坐进车里，郑超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导航显示到医院需要二十五分钟，这可能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二十五分钟。
车子驶入主路，郑超的思绪却飘回了十多年前。
那时他刚认识段姣姣，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在朋友聚会上安静地微笑。
他记得自己当时就被她那种温柔而不张扬的气质吸引。
约会几个月后，他求了婚，段姣姣哭得像个孩子，点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婚后头两年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郑超会记得每一个纪念日，准备精心的小礼物；
段姣姣则把家布置得温馨舒适，每天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他升职后，工作越来越忙，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而段姣姣也从最初的理解变成了沉默，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红灯，郑超猛地踩下刹车，额头撞在方向盘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如果...如果今天失去她...这个念头让他几乎窒息。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妻子的脸，没有认真听她说话，没有告诉她有多么重要。
"求你了，一定要没事..."郑超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
当郑超冲进急诊室时，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护士指引他来到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空间，段姣姣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贴着纱布，右腿打着石膏吊起。
"姣姣！"郑超扑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那只平时温暖柔软的手此刻冰凉无力，让他心如刀绞。
段姣姣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超...？"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我在这儿。"郑超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我应该陪你一起去买菜的，对不起..."
段姣姣轻轻摇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我...我看到冰箱上的纸条了...'晚上有惊喜'..."她虚弱地笑了笑，"是...红烧排骨吗？"
郑超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是，是你做的红烧排骨，全世界最好吃的。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做给你吃，我...我学了好久..."
医生走过来，告诉郑超段姣姣的检查结果：右腿胫骨骨折，三根肋骨骨裂，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郑超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
办理完住院手续，郑超回到病房时，段姣姣已经睡着了。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凝视着妻子苍白的脸。
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刚才说话时的那抹微笑。
郑超忽然发现，段姣姣眼角已经有了几道细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他竟然从未注意过。
接下来的三天，郑超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
他给公司请了长假，每天帮段姣姣擦脸、喂饭、翻身。
晚上就在病房的折叠椅上凑合着睡，生怕她半夜有什么需要。
第四天早晨，段姣姣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当郑超端着医院食堂买来的粥进来时，她正尝试着自己坐起来。
"别动！"郑超赶紧放下粥碗去扶她，"医生说你的肋骨还不能用力。"
段姣姣顺从地靠在他臂弯里，轻声说："我已经好多了。你...你不用一直在这里，去上班吧。"
"工作哪有你重要。"郑超脱口而出，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我跟公司说好了，可以远程处理一些紧急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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